毛球球

戏台玉画中仙(15)

【二八】给六叔公改了名字,因为突然发现脑子里出现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挺久之前看过的一篇一八文里的名字,我就说为什么这么熟悉,所以改成了齐慎,意在谨言慎行,意思就是,六叔公,我跟你讲你不要搞事情!




齐家小院的桂花树下

齐泽嘴里咬了一块毛巾,一脸烈士断腕一样的表情,左手臂的衣袖挽到肩膀,藕白的皮肤上有七条微微隆起的长长疤痕,如同七条恶龙盘在玉石柱上

齐慎一把攥住齐铁嘴向后缩的手腕,强迫他摊开掌心,露出还在不停渗出鲜血的刀口,从身侧的小几上拿过一碗符水,齐铁嘴余光撇见,眼角就是一抽

齐慎冷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用这术法本也没什么,何必要损耗修为,以精血伺鬼……”

齐泽把嘴里咬着的毛巾取下来一点,呜呜咽咽的说:“这不是为了万无一失么,那佛像不比别的,弄不好,必受天谴,若是请几个小的,保不齐搬到一半直接渡化了,那么大个家伙当空坠下,张启山当场就变张饼山,我齐铁嘴也就真成齐闭嘴喽,可请来的这五个大的,我借外力暂时让其为我所用,若没些个大好处,保不齐以后会不会被反噬报复,修为什么的,我以后多做善事,多去平几个凶斗也就是了,至于身体,养上几……啊!!!!”

话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大眼睛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原是齐慎不耐烦听齐铁嘴磨叨,直接一碗符水浇了上去,就像故意延长痛苦似的,浇的非常慢,碗口倾斜的幅度很小,水流细细的一道,却没有中断,对着掌心的刀口,转着圈的浇,直到一碗符水见底,伤口处的黑气才算是彻底清洁干净了

这回可不怕咬舌头了,齐泽大张着嘴叫的就像防空警报,都不歇气,手里的毛巾都被他撰的变形,擦了眼泪鼻涕,顺手丢在一边,虽说没有发挥最开始设定的作用,也算死得其所了,齐铁嘴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一方面是一夜未睡,又施了大术法,一方面纯粹是喊缺氧了

齐慎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现在耳朵里还嗡嗡作响,这小子这幅嗓子,不去唱戏真是亏了

是以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盯着他们看的第三个人,直到小满喊了一声:“二爷……”

齐铁嘴才抬起了头,二月红站在院门口,保持着一只腿在门外一只腿在门内的姿势,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久的僵硬成了一尊雕像

齐铁嘴看到二月红一下子高兴起来,并没有注意到二月红的脸色,只觉得哪里都不疼了,欢快的跑过去拉住二月红的手,嘴里叫道:“二哥哥……”

刚刚碰到,就被二月红一把甩开,齐铁嘴体力其实已经到了极限,站立不稳,向一旁倒去,忙扶住门边,左手掌心的伤口被木门刮了一下,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大脑,齐铁嘴脸上的笑容却分毫未变

看到齐铁嘴手臂上的疤痕,二月红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扶他,待齐铁嘴站稳了,就立刻收回了手

“二哥哥……”齐铁嘴笑容满面,“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是张启山张大佛爷就要成了这九门之首,带领大家共创盛举?!还是告诉我你齐八爷多么神通广大,什么不要命的事都敢做?”说到最后终是气不过,二月红冷哼了一声

齐铁嘴面上的笑淡了下来,眉头皱成一个疙瘩:“二哥哥,你这叫什么话!”

“不然呢?”二月红嗤笑道

“我以为,你懂我……”

“我懂你!?我懂你什么?”二月红抓起齐铁嘴的左手腕举到面前,眼神从手臂上蜿蜒的疤痕缓缓到掌心皮肉向两侧翻起的狰狞伤口,闭了闭眼,不忍在看第二眼,“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你为了他第二次不顾自己的安危!是不是,你为他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敢做?!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殚精竭虑的替他谋划前途,夙兴夜寐得替他扫清障碍,比亲儿子都尽心尽力!呵,当真是好本事,是不是现在说要我二月红的项上人头,你齐八爷也能笑眯眯的割下来给他张启山送过去!?”

前边几句,齐铁嘴还摆出一副虚心接受的模样听着,甚至偷偷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伤疤,左手握住背到身后,听到最后一句,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听到了什么,气的脸颊都涨红了,齐铁嘴的脾气并不是没原则的温和,属于当面笑背后刀的类型,若是往日里,说两句好话,认认怂也就算了,可今日许是昨夜累的太过,又刚拔了鬼毒,完成了一件一直以来的心愿,本想让爱人夸奖夸奖自己却被兜头一顿数落

因此明知二月红是气急口不择言,不是那个意思,也忍不住冷笑出声:“二爷!你以为自己真的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痴情,可以任性,可以不羁,可以用任何的面目来面对这个世界吗?你以为两扇大门一关,就乐呵呵安稳一生了吗?你以为这是你梨园的戏台,锣鼓一响,一切都随了你的心意唱下去吗?”

“好好好!”二月红狠狠握紧身侧的拳头,“我什么都不是!没你齐八爷运筹帷幄,通天彻地的本事!你以后爱如何如何,我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扭身就走,这是二月红一生里为数不多的直接当着别人的面发怒,却也是让他最为后悔的一次

齐铁嘴气的跳脚,冲着二月红的背影恶狠狠的吼:“不管就不管!我离了你还不过日子了吗?!”一阵凉风吹来,抬头看了看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乌云滚滚,忙对小满招了招手,“傻孩子,愣着干什么,快拿把伞,趁二爷没走远给他送过去啊!”

见小满拿着伞去追二月红了,齐铁嘴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走回院子

齐慎问,“你不去追他?”眼里闪着莫测的光

“不了,我需要睡一觉,不然情绪不好又要吵起来,等明天再去好好哄哄他吧,他呀,也舍不得气我太久的……而且,以后再不会了……”齐铁嘴舒了一口气,最后一环已经完成,有了军方的庇佑,在这乱世中总会有一席安稳之地,以后也像二哥哥一样收几个徒弟,红府地方大,有我陪着他,以后也不寂寞,等天下太平了就把手艺都传给徒弟,就我跟二哥哥两个人,到处走走,他喜欢花草就给他挖出来带回长沙种,我喜欢吃喝就让他跟着我吃遍全世界,要是二哥哥想跟当地的角儿斗戏,我就在下边给他鼓劲

齐慎看着齐铁嘴的脸,那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能沿着下颌骨滴到地上,蕴成一滩,便抬手给他递了一杯茶

齐铁嘴笑着接了,一饮而尽:“六叔公,我想跟你说说我跟二哥哥的关系……”那一瞬间,神色凝固成隽永的缠绵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若是相思浓如水,何处大道通瀚霄?

“糖葫芦儿……糖葫芦儿……”

二月红气哼哼的出了齐家,面沉如水的在街道上穿行,心里想着那齐铁嘴怎么那么可恨,耳朵听见卖糖葫芦的吆喝,行动先与大脑,疾行的脚步拐了个弯来到摊子前

前几日阿泽才说了最近胃口不怎么好,想吃点山楂来着

“呦……爷,来几串糖葫芦吧,我这糖葫芦选了最好的山楂,您看这颜色,个儿大,还红火,糖浆是我自家秘方熬的,一口下去,保管您酸酸甜甜……”小贩很有眼色,见二月红视线瞟了一眼摊子左边,忙接口道,“这两串是新品,中间的核都去了,填了山核桃……”

“这两串我都要了……”核桃好,是该给那个小混球补补脑子

二月红举着几串糖葫芦站在路边,觉得自己现在这么直接回去,太便宜那小子了,他肯定不长记性,被自己惯的越发没边儿,以后指不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为了拖延时间,又去了旁边的糕点铺子转了转,出来时手上提了一大包齐铁嘴惯常爱吃的点心,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二月红哭笑不得,气也消了一半

出了糕点铺子,正碰见寻过来送伞的小满,剩下的一半也消了

回了齐家,院内并未见着齐铁嘴跟齐家六叔公,二月红心里突然隐隐有些不安

提步就向齐铁嘴的卧房走去,推开房门,便定在当场

只见齐铁嘴仰面躺在床榻上,面如金纸,虚汗打湿了前襟,眉头锁起,双目紧闭,齐慎侧坐在床边替他把脉

听见声音,便向门口的二月红望去,神情似恼怒似仇恨,很难想象这样一种表情会出现在万事不入心的齐慎脸上,声音冰刀霜剑般直射过去:“齐铁嘴是不是服过菩提心?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二月红手里一松,小心翼翼举了一路的糖葫芦掉在地上,糖壳碎裂,最顶端的一颗红果脱落,咕噜噜的滚了几下,沾满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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